朱云来：养老基金核心是根据现有储蓄能力匹配未来需求

在7月8日举行的第九届“青岛 ·中国财富论坛”上，金融专业人士、中金公司前总裁兼首席执行官、清华大学管理实践访问教授朱云来表示，养老基金的特点是量力而出，为了未来，现在存钱，这是一个匹配的概念。

朱云来指出，最传统的养老模式是现收现付的模式，即所有在工作人员缴养老金，来支付已退休人员的生活费用，这是典型的现收现付。但这样的模式容易产生缺口，人口变动或社会经济变动都会对此产生一些影响。

同时，朱云来还提及另外一个角度——个人养老金账户。朱云来表示，这个逻辑是20岁年轻人工作就开始缴定额年金，即每年从收入的结余里面拿出一部分钱存起来，放在养老基金里，这样的养老基金每年还会产生投资收益，可实现长期增值加速积累。

【资料图】

在朱云来看来，保持相对合理的经济增长率会比一味追求高增速、乃至为此牺牲环境或健康可能更有意义。当然合理增长率意味着，能够保持社会人的生活水准不变、可持续，这样经济的通胀压力可能也会小一些，未来养老需要积累的基金也可能相对会少一些。

以下为发言部分实录：

中金公司原总裁兼首席执行官朱云来：

今天很高兴来参加这个讨论，刚才讨论的主题涉及经济发展、财富管理赋能等问题，我先谈些与养老相关的经济问题。

现在，大家都很关心消费，认为消费太低，经济增长太慢，存款利息也在下降。在这样的背景下，怎么理解“养老”？“养老”实际是一个未来的消费，对刚参加工作的人而言，大致是40年以后的消费；对于即将要退休的人，既可能有补足缴费问题，但更是维系未来20年或更长时间的消费问题。

所以关于养老的问题，是否存在更容易理解的清晰框架？

改革开放以来，国家统计局有系统的统计数据。从各种变化速率的特点可看出，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以前，中国经济在非常快速地发展，同时增长也具有较大的波动性；1997年以后，进入一个相对比较稳定且持续的高速发展。

从养老角度看这个问题，我们经济增长有一个基本的发展道路，比如消费、投资都很重要。刚才杨主任特别提到注意政府开支。我们习惯在统计上，把政府开支也划为总体消费中，但是它其实与个人消费有不一样的性质。至少，政府开支是一种公共服务，有其他的驱动因素，而个人消费更多是与自身收入水平等相关。如图所示，收入增长及速率与经济增长速率也是相关的。

实际上，在中国经济特点里，投资是一个巨大的项目，所以投资最终会影响到我们的收入水平与消费水平。这是一个比较复杂的过程，当然最后还有净出口的影响。

个人养老账户

假设一个典型的生活周期：前面20年在发育上学，20岁以后开始工作，工作40年，到60岁退休。现在中国的平均寿命大概是80岁，根据统计局公布的平均预期寿命来看，大致退休之后还有20年，这是一个典型的基本周期。如再详细一些，在工作的40年中还会抚养子女，即使假定孩子工作以后不再继续负担，那抚养他20年也还有20年支出等。

基于这样的模式，我们怎么才能解决养老的问题。养老是指退休以后不再有新的工作收入，但生活还需要继续支出。

传统来看“现收现付的模式”，即所有就业人员缴纳养老金来支付已退休人员的生活费用。但这样的模式容易产生缺口，代际人口变动或者社会经济增长变动，都会发生一些影响。

另外一个方式，就是个人养老金账户，用于自己的养老储蓄积累。这个逻辑是年轻人20岁开始工作就开始缴纳定额年金，即每年从收入的结余里面拿出一部分钱存起来，放在养老基金里，这样的养老基金每年还会产生投资收益，可实现长期增值加速积累。

因此，你自己的养老账户或者养老基金的余额不断在增长。一方面，是每年要往里面放一部分钱；另一方面，以前放进去的钱不断有投资收益。这样持续到60岁退休，养老基金达到了一个余额，用这个基金的钱去支付未来20年的消费开支。

从中间的图可看出，橙色的是每年不断放进去的钱，浅绿色是余额投资收益在增长，最上面深绿色线是养老基金的余额。这个余额到60岁退休到极点，再从里面支付未来20年的生活消费，一直到80岁，可能正好把这个基金使用完，这也许是一个最简单、最经济的基金方法。这样测算下来，有了这样基金，就能确保每个人养老的基本需求。

总体来说，通过完善养老政策可能会助力养老问题的基本解决，当然不同经济条件假设下具体参数可能不同。有时候我们会认为，经济增长缓慢是不是收入就不够养老。其实经济是相对的。实际上，假设人民生活发展需要的东西应有尽有了，暂时还没有新的发明创造带来高质量的新增长点，保持相对合理的经济增长率，更注重社会人的生活水准可持续发展，这样经济的通胀压力可能也会小一些，未来养老需要积累的基金也可能相对会少一些。

投资基金与养老基金

如果每个人通过个人养老金账户，坚持储蓄积累，甚至再包括一定的政策鼓励措施帮助，是可以明确每个人养老基金规模水平，也可以鼓励全社会的人来参与。另外，从财富管理的角度，个人养老基金，大家可能会认为养老基金跟投资共同基金意义相似，但其实它们里面还有一个重要的区别。

投资基金时大家往往追求最高的投资回报，但养老基金是靠长期积累、获得稳定平均回报得到收益，积累足够资金，能够为覆盖未来退休以后20年乃至更长时间的消费，这是一个需要互相匹配的过程，更需要形成一个更为完善的养老金专业服务管理行业。

就此初步估算了一下，如果当前所有适龄的中国人民都已经有了这样的自我养老基金，这个规模可能达到1000万亿，这还是很大规模的。当然，从今天看已经确立这样一个政策，也需要一年一年逐步积累发展。

买债券、股票、基金、理财等可看成是一种投资。养老基金听起来也是要把钱投资在金融市场得到一个回报。但它们俩最重要的区别：从投资而言，目标一般都是希望追求最高的回报，谁做得最好就投资谁，当然这种投资还会有市场风险问题，谁也不可能是常胜将军，今天盈利了，明天可能亏了。

养老基金的特点是量力而出，为了未来消费现在存钱积累，这是一个匹配的概念。也就是，存够未来退休后生活费是它的基本目的。你能存起来收入扣除消费后的结余一部分，这部分需要配得足够，但可能也不要过多，因为最后弄一个很大规模的个人基金，超出退休养老消费需求很多，没有必要过度牺牲现有消费，也不科学。所以，现在养老基金核心是根据现有的收入能力，匹配未来的需求，这是两点间的一种平衡。

主持人：还有一个问题，现在有的人已经退了或者将要退，那他已经工作完了，这个怎么办？

朱云来：因为政策都要有开始的时间。

主持人：咱们是不是开始得太晚了？

朱云来：我刚才说过有一个假设，如果一个年轻学生今年刚刚开始工作可以存40年的钱，有40年的复利，但如果今年59岁，还有一年就退休了，只能缴一年的钱，这是两种情况，两种极端在过渡中，毕竟作为一个国民政策，少缴纳部分，将来还是要支出，政府可能要考虑怎么解决这部分缺口。

主持人：现在的问题不是一个单向解决的问题，是怎么系统解决关联好，怎么用长远眼光解决这个系统问题。

朱云来：这里提供一个基本的分析框架，然后由不同领域的专家一同参与讨论，应该可以系统地认识建立正确的方针办法。

主持人：对，现在已经不能单向思考问题了。